文字丨周武英

日本《朝日新闻》近日报道称，日本经济产业省正在考虑在遵守禁止出口核废料的基本原则的同时，以行政命令的形式制定例外情况。例如，核废料的有限出口获得批准，包括核废料必须在出口国再利用，核废料的出口仅限于蒸汽发生器、给水加热器以及核废料运输和储存容器。由于日本此前从未允许在海外处置放射性废物，因此最早将于2022年修订管理出口的《外汇法》的条款。

国际条约规定，核废料原则上应由生产国处置，但如果另一国同意，也可以由该国处置。根据该报告，日本设想的出口目的地包括美国、瑞典和其他正在推动核电站报废的国家。这些事态发展可以看作是日本政府试图将棘手的核废料处理问题推向外国。

虽然不同国家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不同，进口核废料也能带来一定的好处，但核废料的安全储存和永久处置一直是各国和科学家面临的重大问题。

▲ 这是1月8日拍摄的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和核污水储存罐的照片。新华社/共同社新闻

日本24座核电站等待拆除

2011年3月，福岛核电站发生大量放射性物质泄漏，日本东京电力公司决定报废福岛第一和第二核电站。据《朝日新闻》报道，核电站的报废将产生大量放射性废物，包括重达数百吨的大型设备。这种类型的废物占用了大量空间，日本核能工业希望放宽出口限制。

《日本经济新闻》援引分析人士的话说，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放射性废物不仅是水，还有固体污染物，如果清除污染的土壤，需要长期处理和管理的混凝土和钢铁等放射性废物总量将超过780万吨， 这几乎是110万千瓦大型反应堆普通废物反应堆处理产生的50万吨放射性废物的15倍。《日本经济新闻》的报道还称，到2020年代中期，日本的24座核电站将开始全面拆除废反应堆，这将产生大量的核废料。

核废料主要有三种类型：高、中和低放射性。其中，中低放射性核废料体积占比高达97%，高放射性核废料主要是核燃料发电后产生的乏燃料及其处理产物，其中含有大量的放射性元素。核废料中放射性物质的半衰期可长达数千年、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

有媒体报道称，美国和瑞典有企业通过“脱染”（去除核辐射污染）再利用一些金属核废料并将其熔化，日本可能有兴趣向这两个国家出口核废料。事实上，除美国、瑞典外，俄罗斯、英国等一些国家也不同程度地进口了核废料。这些国家认为自己拥有先进的核废料处理技术，同时进口这种核废料是有利可图的。当然，这些国家也存在很多争议。

▲ 这是2月13日拍摄的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水储罐。新华社/共同社新闻

美国的反对派

美国正在发展核能，因此进口核废料是打着回收其中有用资源的幌子。美国核管理委员会 （NRC） 根据 10 CFR 第 110 部分对核设备和材料的进出口进行许可和控制，以确保放射性副产品材料的安全进出口。美国《

核废料政策法》于1982年由前总统罗纳德·里根签署成为法律，并于1987年进行了修订。该法案最初签署时，美国政府在15年内授权确定一个永久的核废料储存库，但在内华达州尤卡山的一个项目被时任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叫停后，美国仍然没有永久储存库。

美国有很多人反对核废料的处理。2017年，美国每年花费超过10亿美元清理美国汉福德核废料处理厂的核废料。德克萨斯州等一些地方州的立法者一直试图禁止最危险的放射性废物进入该州。早在2008年，NRC就批准从意大利废弃的核设施进口2万吨低放射性核废料，这招致了“美国将成为世界核废料倾倒场”和“需要禁止外国核废料进口”的反对。

據報道，不僅美國在核廢料貴存問題上存在很大爭議，國際社會也反對NRC大規模進口核廢棄，並在田納西州、賓夕法尼亞州、伊利諾伊州、華盛頓州處理的政策。即使是低放射性核废料是否可以进口和处置，也是美国国会两党的争议。

另一方面，一些私营公司已寻求NRC向美国公司颁发一般进口许可证，以将外国核电材料运往美国进行加工。有报道称，西德克萨斯州的一家核废料处理公司也寻求联邦许可来储存高放射性材料。其目的是获得在美国生产清洁能源和先进技术所需的原材料，同时在经济困难的地区创造绿色就业机会。另据披露，美国一些公司在未获得许可证的情况下少量进口外国核废料。

▲ 2017年5月9日，美国华盛顿汉福德核储存场外的警告标志

北欧国家持积极态度

20世纪70年代，瑞典经济发展迅速，政府制定了大力发展核能的政策，其中还包括考虑经济发展不再受到油价上涨和石油资源日益稀缺的威胁的制约。相当多的瑞典人对核能持积极态度。

这

瑞典北部福什马克核电站附近的小镇奥萨马尔已成功申请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瑞典最危险的核废料将储存在这里，大多数当地居民对此持积极态度。

经过30多年的研究，瑞典核废料处理公司宣布，12000吨核废料可以储存在不腐蚀的铜容器中，埋在地下500米深处，与外界隔绝至少10万年。但瑞典科学家质疑将用于盛放核废料的铜容器的稳定性。

这

不断流动的核废料正在耗尽储存设施的容量。德国海因里希·伯尔基金会（Heinrich Böll Foundation）发布的《2019年世界核废料报告》显示，瑞典的分散式储存设施CLAB已达到80%的饱和状态。欧洲（不包括俄罗斯和斯洛伐克）产生了约250万立方米的中低放射性废物，其中约20%储存在整个欧洲等待最终处置。

除瑞典外，同为北欧国家的芬兰也很活跃。2015年11月，芬兰政府批准在奥基洛托岛西海岸建造一个价值30亿欧元的核废料库。预计从 2023 年开始，地下深处将永久储存核废料。这被认为是世界上唯一的永久性核废料储存库。

▲ 2016年4月22日，人们参观乌克兰北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即将完工的核废料处理厂

俄罗斯的争议

俄罗斯是最早进口核废料的欧洲国家之一。

2001年，俄罗斯国家杜马以243票赞成、125票反对的票数批准了核废料的进口。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于当年7月签署了一揽子法案，允许进口外国核废料。外国核废料进口问题特别委员会负责监督从外国进口核废料。

据媒体报道，俄罗斯认为，进口核废料可以带来可观的外汇收入，既能使核废料变宝，又能增加收入，而处理这些核废料还可以创造数千个就业机会。当时，根据俄罗斯核工业部与外国核工业达成的协议，核废料的进口可以在10年内为俄罗斯带来200亿美元的直接收入。乌克兰、保加利亚、伊朗等国都向俄罗斯出口核废料。

据德新社报道，2021年8月21日，乌克兰在切尔诺贝利附近的核废料储存设施投入运营，结束了乌克兰对俄罗斯储存和处理核废料的依赖。此前，乌克兰每年必须向俄罗斯支付2亿美元用于储存和处置核废料，而乌克兰的四座核电站每年可以提供该国50%的电力。

这

进口核废料的利弊在俄罗斯一直存在争议。一些环保组织和反核活动人士认为，这将不可避免地给俄罗斯的生态环境带来新的灾难。2009 年，铀浓缩公司 Urenko 和 Rosatom 停止从德国进口放射性废物，因为有消息称核废料将被公开储存。2010年11月，德国政府计划将一批核废料运往俄罗斯的马亚克核电站进行处置，但由于德国反对党和俄罗斯环保组织的阻挠，被迫放弃。

经过10年的中断，各国已恢复向俄罗斯出口核废料。叶卡捷琳堡是当时准备进口核废料的中心城市，被批评者称为廉价的核废料倾倒场。2019年10月，俄罗斯绿色和平组织警告说，一家欧洲铀浓缩公司已恢复从德国向俄罗斯运送剧毒和放射性废物。

德国报纸《时代报》在2020年报道称，在获得荷兰核安全局的批准后，2021年将有数千吨核废料从德国经荷兰运往俄罗斯。报道称，从2021年到2023年6月，将有20批燃料棒从德国格罗瑙工厂和法国皮埃尔拉特工厂经荷兰阿姆斯特丹港运往俄罗斯。

这再次遭到环保主义者的反对。他们说，废弃的铀燃料被储存在未受保护的容器中，用于露天储存，增加了附近居民患癌症的风险。俄罗斯绿色和平组织表示，俄罗斯已经储存了约100万吨贫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