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罗辑 北京报道

“2023年全球股市整体的表现差异较为明显，就新股发行市场而言，港股市场和美股市场出现募资额的明显下降。但优质的发行人仍能获得海外投资者的高度认可和踊跃认购。伴随着更多高质量的发行人走向海外市场，2024年境外IPO市场或有比较好的回暖。同时，2023年资本市场承压下，并购市场相对活跃，预计2024年中国相关并购会持续增长。”瑞银全球投资银行部中国区主管朱正芹在日前召开的第二十四届瑞银大中华研讨会上提到。

有关数据显示，2021—2023年，A股上市公司分别完成重大并购交易79起、81起、67起，交易总价值分别是3358亿、3030亿、2990亿元，交易总价值总体保持稳定。A股上市公司完成的重大并购交易主要为资产收购，行业方面，则主要集中于材料、工业及公用事业行业。

境外IPO聚焦高质量发行

“就新股发行的市场而言，2023年港股市场和美股市场存在相对明显的下降趋势。从过去五年的募资额来看，港股市场2020年IPO规模在516亿美元规模，2023年IPO的规模在59亿美元左右，较2022年出现50%以上降幅。但就发行数量而言，2023年发行数量降幅（约17%）远低于规模降幅。这意味着，港股IPO市场在2023年首先是缺乏大型项目，整体项目普遍规模偏小，总体发行量亦偏小，所以新股的募资额位于近5年来较低水平。同时，美股IPO市场方面，由于2022年、2023年两年来中概股的估值和整体监管审核进度均处于较低水平，新股市场亦表现得相对‘安静’。”朱正芹提到，上述情况并不意味着境外新股市场失去了亮点、方向或者市场吸引力。“我们看到优质的发行人在海外的投资者中受认可程度仍非常高。”

以瑞银牵头完成的半导体设计公司韦尔股份（.SH）瑞交所GDR发行为例，2023年11月，瑞银作为牵头联席全球协调人及联席账簿管理人，协助半导体设计公司韦尔股份完成4.45亿美元瑞士GDR的首次公开发行，发行最终定价14.35美元，相当于A股每股105元。这不仅是中国半导体行业最大的GDR发行，也是2023年最大的中国科技行业公司境外IPO、中国半导体行业2005年以来最大的境外IPO。

这一GDR发行案例，是目前所有互联互通GDR发行项目中首次实现了较前20个交易日收盘均价的溢价发行，同时出现了GDR发行中较为少见的基石投资人，并且投资者大部分来自国际投资人。这体现了国际投资人对于其基本面的认可，以及对于整个公司未来的信心。

“尽管2023年港股、美股IPO市场相对承压，但还是有很多亮眼的项目，高质量发行仍受资本市场追捧。我们预计2024年伴随着更多高质量的发行人走向海外市场，相信境外IPO的市场会有所回暖。展望2024年，中国内地市场方面，相应的政策支持整个经济的发展。海外市场方面，美元利率的稳定向下预期对于全球的新兴经济体发展是一个较好的讯号。所以总体来看，2024年好于2023年的预期较高，具体好多少则要看各个政策之间的协调，以及政策落实的深度。”朱正芹提到。

并购市场现多重行为变化

2023年资本市场整体承压的情况下，并购业务已变得越来越重要。

有关数据显示，近三年来A股上市公司年均完成重大并购交易总价值总体稳定在3000亿元左右。并购交易的特点依然以国有企业内部整合为主，以民营企业的兼并收购为辅。交易类型则主要以资产收购为主，尤其是表现出国有企业大股东和上市公司之间资产重组的交易特征。

“2024年，我们预期，目前市场仍处于IPO持续优化的过程中，包括再融资、IPO等节奏调整，并购交易预期将进一步提高。同时，随着监管鼓励并购活动的相关政策推出落地，例如推出包括提高对并购活动中估值的包容性在内的一系列措施，鼓励上市公司或未上市公司通过并购进一步实现证券化或重组上市，并购市场将保持活跃。”瑞银证券全球投资银行部联席主管孙利军提到。

除了整体看好并购市场在2024年的表现外，朱正芹注意到2023年中国并购市场发展中出现的多种行为变化。即并购最重要的两方、一级市场的私募基金和产业投资人在并购活动中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行为偏好。

从私募基金方面来看，无论是“投”或“退”均出现了行为变化。“投”方面，鉴于二级市场的整个表现，私募基金开始更多地进行所谓的控股权收购，而非进行少数成长型、少数股权的投资。“退”方面，以前IPO的退出方式占比极高，但鉴于当前一级、二级市场的估值水平，并购方式的退出已越发常见。

产业投资人方面的情况同样如此。“瘦身强体”是当前较为突出的并购逻辑。“一方面，大量产业头部的企业，结合当前情况，进行同产业链、行业内的一些整合型并购，提升运营效率、经营实力。另一方面，亦有企业基于当前市场环境，从过去更加多元化的经营中回归，进行瘦身，聚焦核心主业，出售非核心的业务。”朱正芹提到。

在上述多方面的变化下，朱正芹预计2024年整个中国相关的并购会继续增多，并显现出不同维度的变化趋势。

具体来看，行业整合和迎合产业升级的并购趋势持续演进。“当前，中国不少企业已具有相当优势，为了进一步提升企业盈利能力，同行业内的整合需求显现，偏小的参与方会选择退出，也有企业会选择强强联合。可以看到，2023年网约车、快递行业发生的多起并购均是上述主题。我们预计未来这样的趋势还将持续演进。这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趋势，最终有利于提升整体行业的效率和国际竞争力。”朱正芹提到。

同时，朱正芹预计，跨国企业将在中国并购市场更多地“进出”。“麦当劳全球今年做了一场非常大笔的投资，即把麦当劳（中国）当年剥离出来的业务又买了部分股权回去。这实际上是‘进’，体现了他们对中国消费市场的信心。又如比亚迪收购了捷普集团（Jabil Inc.，以下简称‘捷普’）旗下生产消费电子产品零部件的移动电子制造业务。站在捷普的角度，这就是‘出’，这有利于其发挥所长。此外，2023年中国不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企业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中东战略性投资。整个国际产业、国际的资本基于当前的宏观环境下重新做布局，便会带来很多并购的机会。”

在并购活动整体活跃之下，在业务观察中，朱正芹提到，作为国际投行，瑞银参与的并购活动更多带有跨境性质，全球视野下，当前并购项目虽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但是单个项目金额偏小，估值定价方面买方也往往相对谨慎，虽然有财务投资人对于估值偏低企业的收购，但战略性并购占比提升。同时，相对更早之前市场热衷于投资新经济，如今高端制造、工业企业类的并购越发增多。

“预计2024年、2025年，甚至更长时间，有中国企业自身行业整合，有中国企业‘走出去’，也有外资‘走进来’，中国相关的并购活动会越来越多。”朱正芹提到。